如果只能在兩者中選一個，您會選擇出身寒微但才高八斗，抑或生於小康但平庸無奇？

當前位置： 首頁 » A-Journal » 消息與故事 » 【物競誰擇？】優良基因也要輸給他……

或許是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思維影響，社會總是認為勝利者的能力高人一等。每當有人在學業或事業上表現出色，我們很容易就將其驕人成績直接歸因於天賦異稟、才智過人，認為他們遺傳了父母的「優良基因」。但大家可曾有一刻停一停、想一想，現實世界裡的個人成敗得失，並不一定源於自身優劣？

這裡並不是要說基因對個人的表現完全沒有影響，更不是要說個人的才能不重要，而是想指出世界上的確存在著一股同樣甚或更強大的力量，足以消減甚或抹去「優良基因」的作用。當然，這股力量依然離不開家中父母。在香港，它的名字叫「父幹」。

來自約翰·霍普金斯大學(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Nicholas W. Papageorge和來自紐約大學的Kevin Thom利用「美國健康和退休調查」(Health and Retirement Study, HRS)中8,357名白人受訪者的數據進行了一項研究，探究基因與教育程度的關係。由於以往的「全基因組關聯分析」已識別出一些會對胎兒腦部發育和學習產生顯著差異的「單核苷酸多態性」(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 SNP)，兩位學者以此為基礎建構出一個基因分數，用以量度人們的學習天份。結果發現，「才子」未必能敵過「財主」，「優良基因」不一定能將人送到學歷之巔。

就拿基因分數最高的四分之一的樣本為例，理論上他們都屬於比較適合學習、腦筋比較露活的一族。假如基因決定一切，那麼這群人都應該成為名牌大學的學霸。但現實不似預期，在生於較高收入家庭者中，有64%能夠從大學畢業。至於基因分數相若但出身寒微的人，從大學畢業的機會則小得多，比例只有24%。24%是甚麼概念呢？就是比天賦低但家境富裕的人還要劣勢一點。在基因分數最低的四分之一的樣本中，來自高收入家庭者有27%能夠從大學畢業。

這項研究可謂推翻了一個流行已久的觀念——美國是一個有能者居之的社會。一些人之所以窮困潦倒，絕非因為他們生得愚笨，而是他們運氣不濟——本來就很貧窮，同一時間上流之路被更有權勢的人把持。只要沒有「父幹」，再有天賦的孩子在發展上也會遇上很大的阻力，有如逆水行舟。千萬不要以為，人才被埋沒只是個人得失問題，社會的創新能力和解難能力也可能會遭到削弱。就如 Nicholas W. Papageorge所言：「對經濟也絕非好事。」

強調運氣的作用和社會並非唯才是舉的現象，並非叫那些家徒四壁的人就此灰心喪氣。才能和努力依然重要，脫貧上流也不至於全無希望，只不過機會較微，甚或愈來愈微。所以，但凡為社會福祉著想的政府，都應該致力於幫助窮家子弟——不是向他們送錢，而是給予一個真正公平的環境，使他們能夠如其他人一樣得以盡展所長，為社會的發展作出貢獻，並從中獲得好處和肯定。

偏偏納稅人多半不願政府將任何資源、精力和時間，投放於一件看似不會增進自身利益的事情，何況整個過程有機會讓自己的財富、地位乃至權力受到有能者的挑戰？如果要贏得他們的支持，大家也許可以先從身邊的人做起，鼓勵他們反思一下為他們帶來成功的好運氣，因為一篇在《情緒》期刊(Emotion)發表的論文指出，此舉有助提升人們為公共利益作出貢獻的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