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河南省鞏義市河洛鎮的雙槐樹遺址,很可能是黃帝時代的都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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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ournal早前曾經報道過,位於今日杭州市餘杭區的良渚古城遺址,乃一擁有5000年歷史的古國都邑,不僅反映當時有一個組織度極高的社會或國家存在,亦證實了中華文明5000年的說法。可是,由於該遺址位於長江流域,而向來被認為中華文明搖籃的黃河流域卻未有發現年代相當、規模相若的古城,令一些人猜想中原地區其實會否是「後起之秀」,在夏代以後才具有中心地位。不過,最新公布的考古發現並不支持這種說法。
據內地傳媒報道,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在5月7日公布了雙槐樹古國時代都邑遺址階段性重大考古成果。原來,在約略相同的時期,中華文明在中原的一支亦正處於黃金階段,並擁有一個規模宏大的都城。
雙槐樹遺址位於河南省鄭州市轄下的鞏義市河洛鎮,地處黃河南岸雙槐樹村村南的高臺地上,控制著伊洛兩水交匯流入黃河處。經過多年的考古勘探發掘和科學測年之後,專家確認它是一個仰韶文化中晚期巨型聚落遺址,距今5300年左右。迄今為止,它是在黃河流域中華文明形成初期規格最高、等級最高、社會分化最明顯的中心聚落,具有都邑性質。由於它落在河洛中心區域,故專家建議將它命名為「河洛古國」。
為甚麼專家會認為雙槐樹遺址位應屬一國之都呢?因為結合附近的地理環境來看,該遺址顯然經過精心選址和科學規劃,而周邊多個遺址又對它形成拱衛之勢,足見當時遺址的地位超然。而遺址被三重巨大環壕將包圍起來,工程量之巨實非遺址內的人口獨力能夠應付,顯然是要周邊部落幫助才能完成。既然居住於遺址內的人能夠指揮和動員整個區域的人力物力,那麼它必然是處於權力結構的頂端。
事實上,從遺址裡其他重要考古發現及其承載的思想觀念裡,亦不難發現古國時代的王都氣象。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長顧萬發提到,中心居址內的建築在規模、佈局結構和禮儀性質上都已初具備中國文明化社會早期大型宮室建築的特徵。此外,用九個陶罐模擬而成的北斗九星天文遺跡,融合於大型建築之中。古人認為北斗是天地秩序的制定者、天地萬物化生的中心,足見居住於此處的人並非等閒之輩,同時反映當時已有較為成熟的「天地之中」宇宙觀,以及「承天之命」的思想。自此,中華民族自古以來的團結、向心、講求中和的禮制核心便有了確切的科學來源。
這種政治哲學可不是空中樓閣,而是有穩固的物質基礎支撐,得以延綿不斷,這要歸功於具有實效、以人為本的發展思想。夯土祭祀台遺跡、與絲綢起源有重要關聯的最早家蠶牙雕藝術品以及制陶作坊等一系列文物遺跡顯示,遺址中的聚落重視民生、農桑,只會恰如其分地把辛苦創造出來的社會財富獻給神靈,始終把更大的份額投入社會作再生產之用。再加文化上的包容,極具生命力的「中原文明發展模式」由此形成,中華文明亦成為了世上唯一未曾中斷的文明。
雙槐樹遺址的諸多禮制與發展模式,被後世的夏、商、周等王朝的主流政治社會所承襲和發揚。北京大學教授、夏商周斷代工程首席科學家李伯謙便指出,伊洛合流後在遺址周邊匯入黃河,正好契合《易經》裡「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的記載。他不排除遺址就是黃帝時代的都邑所在,至少是早期中國的醞釀階段。因此,雙槐樹遺址被冠以「早期中華文明的胚胎」的稱號,中華文明的主根脈也許有望追溯至此。